失寄

没下楼,等等我。

玫瑰河记事 下

8k+ 勿上升

主 马嘉祺x丁程鑫




生命有如渡过一重大海,我们相遇在这同一狭船里。死时我们同登彼岸,又向不同的世界各奔前程。

-泰戈尔



1、

这是我第1212次翻开这本日记,已经记了9年有余。除了和他们之间的故事,剩了一点边角料是我泛善可陈的人生。

截取一些相关的片段。


2017.11.23

“阿程,我可以叫你小猫吗?眼睛很大,睫毛很长,会撒娇,白白净净的。味道也暖烘烘的,像被阳光浸泡着的一只小家养动物。

我这样喊你会生气吗,但是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冬天又漂亮又可爱。”


2018.2.24

“今天真紧张,看到那么多人簇拥着你,你在人群中间的爱里亮晶晶的,像粉红色的小玫瑰。

我们一起玩游戏我都觉得里面包含着什么特别的隐喻。一直在打后面对你说生日祝福的腹稿,原本想把我们之间私密又可爱的称呼昭告于世,却又碍于,算了。”

“但是我分神听了听其他人的祝福,你都只以“谢谢”这两个字去简单回复,一视同仁。在你这里我是不一样的。不知道我能不能这么理解。”


“总之,今天我还挺开心的。”


2018.7.18

“为什么今天丁程鑫不肯穿我衣服了?”


2018.7.19

“其实对于我而言,同时心里有一种阴暗的庆幸。我没有那么多情感去与旧队友的未来共情,只是单纯觉得有些迷茫和不公而已。时间会告诉那些人最后陪在他身边的只能是我,如我所言,是他真心选择的人。

他今天眼睛都哭红了,好像小兔子,更像小猫了。我陪他去机场送别回来就贴着我不肯撒手,又不肯说话。”


“在我最想以唇瓣接触的形式安慰他时,他率先这么做了。”


2022.12.12

“丁程鑫,我可以称呼你为宝宝,小猫,或者老婆吗?你笑起来越来越漂亮了,我好喜欢。

我在想你今天买的红玫瑰我们要不要插到那个去年在法国一起买的琉璃玻璃瓶里,我好喜欢。

“你今天向我求婚了,我好喜欢。”


“同时我第二次感到极度懊恼,我认为结婚这件事应该由我先提出。因为我思考这件事大概会比你久,理所当然得到送你玫瑰花的权利。我们第一次的时候你喝了酒,眼尾和嘴唇都是很漂亮的红色。我的形容词有些匮乏,但那时我急不可耐了,我吻过你无数次漂亮到无言以对的地方,压着你做了一晚上。

第二天醒来,身上的红痕都来源于你的小猫爪子。后来这两年,我刚刚翻了翻日历恰好是两年整,你有时很快乐,有时会有点难过。好在你的低落消失得很快,转眼间又笑开了。

这点我做不到,我好喜欢。


我只来得及跟你说宝宝你等我一下,就抓上口罩飞奔出去买戒指。我一定要先给你戴上戒指,不是说要给你买你不喜欢的。那家店就在我们家旁边,我前几个月就去定好了,是我自己设计的,我只是过去取一下。但是我回来你已经把玫瑰花插上了,小猫一样蜷在被窝里。”


“眼角都红了还瞪着大眼睛,你说我想跟你先抱抱,我就是有点忘了你身上的味道了。”




最后这片日记页面的边沿已经泛起茸边,我翻看了数百遍不止。




2、

我和丁程鑫见的第一面在接近夏天的时候。


他是夏天的一个具象。彼时我第二次踏进公司,那个staff问我你之前听说过丁程鑫吗,我们这里最乖的小朋友。我说,听说过啊。

他说我带你先去见见吧。

他就这么打开录像设备走在我前面,我初来乍到有些反感这种行为,加快步伐走进了那间朝阳但墙面都掉漆的练舞室。

他在跳舞,力度与身体的柔韧性配合得恰到好处,雪白的锁骨随着舞蹈动作时而从领口露出来,发色比一般人略浅一些。他被汗水打湿的侧脸,红艳的嘴唇微张小口小口喘气。这些都被收录进我关于第一眼的单方面回忆里。

他像有点警觉的漂亮毛绒动物,发觉有人进来也急着转身了。


你好我叫丁程鑫。他就站在原地笑起来眼睛都眯上了,唇角弯弯的。朝阳的舞室阳光好得耀眼迷人。

于是我套用了他的自我介绍格式。你好,我叫马嘉祺。我把声音调整到和他同一个高度这样回应道。


后来那个staff没有用那段素材去剪辑物料,用的是后面我和贺峻霖的初见尴尬场面。也成为了我和阿程后来很久的笑料。

他把原片发给我后还附了十一个字。我觉得莫名其妙。直到在一个无聊透顶的仲夏夜打开视频,他镜头里的我像在出演烂电视剧里男主对女主一见钟情的戏码,像个失去语言能力的傻子。


他说,嘉祺,建议你暂时远离爱情。

视频就一分钟不至于抽不出时间欣赏,我本能地害怕被人窥视到悬崖边缘的真实内心,只见他第一面就柔软透顶。


所幸有人帮忙记录下那时关于我对阿程第一面的场景。


后面我把它剪辑进了我们的婚礼纪录片里,在场的见证者也只有三五个好友。一遍一遍咀嚼丁程鑫这三个字的初次心动,源头是一瓶橙汁汽水,玻璃瓶盖迸开响叮当,一口饮掉半瓶酸酸甜甜沁人心脾。

冰箱的冷藏室里仅次一瓶能解渴,其他储备都是我自以为会缠缠绵绵很久的桃汁。



丁程鑫那个时候尤其热衷于橙子布丁,我们公司楼下的罗森又下架得早。我们录完夏日运动会他瘪瘪嘴闹着想去远一点的便利店买着解馋:“三爷你要不要陪我去买好吃的,我们俩骑自行车去一会就回来了。”

他扯着敖子逸的胳膊撒娇,眼睛睁得圆溜溜,脸蛋白白净净。我和陈玺达在一边充当假装不在意的围观群众。


敖子逸说他现在特想回公司宿舍吹空调,但谁都看得出他只是欲擒故纵。越来越多人围着他,像逗小猫等待他下一步的反应。

他大眼睛一转拉上了我的袖子:“马嘉祺,你陪我去好不好。”


他指尖与我胳膊接触的那一块滚烫滚烫。敖子逸似乎是有点吃味。我只当他孩子心性坦然应答,又带了点通过他去与众人交好的意愿。


我说那走吧丁程鑫,让他去跟staff说一声。他一瞬间就笑开了,耳朵尖尖还有点红:“我们回公司再找车骑啦,重庆没有共享单车的。”我佯装镇定却犯了个傻,乘上回公司的大巴车都刻意避着他坐。


他在车上给我发了好友申请,回头把手比了两个耶对我眨眼睛暗示。我直接点了同意,他的第一条消息就莫名其妙发过来。


“我们一会买完橙子布丁能不能去旁边的甜品店买草莓甜甜圈?”


“晚饭在外面吃好不好,我想带你吃那家串串火锅。”


“好不好嘛行不行。”


他根本就没有给人拒绝的余地。我说好,我想吃番茄锅。

在对丁程鑫玩拖拖拉拉欲擒故纵这样的戏码,或许是从那时就开始有一点苗头,我进一点他被压倒一点,他永远是各种形态爱的承受者。


虽然他第一时间义正严辞拒绝了我,说这是身为重庆人的底线。我们下车以后骑车去买完橙子布丁就往另外一家甜品店赶,他戴着口罩露出的眼睛也是弯弯的,让店员把每种口味的甜甜圈都打包了一份,女店员被可爱得还帮他打了个折。


我嘲笑他说你吃的完吗。他把撇撇嘴抱怨好重啊,我顺手接过去两大盒。

他急着用纸巾垫在手下去撕橙子布丁的包装纸,结果反而被飞溅的汁水溅了两滴在脸上:“我不只是自己想吃啦,那些弟弟都喜欢这家的。你来了我们刚好买来庆祝一下,你不准和他们告状哦。”


我倒是被他无底线的细心惊艳到了。那点不肯示人的内心再一次鼓胀起来裂开一小条缝隙,被蜜糖铸造的小刀划了两下。疼痛细得像被毛细血管集体绑架一样。


后来我们在回程路上谈唱歌跳舞,谈论第一次在舞台上面临观众的心情。我说我小时候唱歌比赛一般把台下的观众当西红柿,他佯装很惊讶的样子:“这么重要啊?幸好我们刚刚吃的番茄麻辣鸳鸯锅。”


我发誓我已经收回刚刚对他的爱了,作势要威胁把甜甜圈扔到他怀里。

他张开手臂一副眉飞色舞的样子挑衅我,我恍惚还以为他又是在撒娇朝我讨要一大个抱抱,风把T恤吹得鼓鼓囊囊。



他对我撒娇在那年夏天到秋天的间隙里并不多,印象里我们忙于训练。训练间隙的舞台和游戏里在寻找一切时间接触,想来分明在剪辑出的成品里没有半点关系,现实就是他与我太过合拍。

我们争分夺秒的交换各自从前截然不同的生活,自以为是完全粘不上边的故事却完全通过喜欢二字串联在一起。


那年夏天过去他就完全不喜欢橙子布丁了,橙汁还是一直爱的。他吃草莓制品越来越多,甜甜糯糯像一颗汁水四溢的玫瑰软糖。

尤其是离南滨路一千五百米那家草莓泡芙和我们第一次去的那家甜甜圈店。我给他买过很多次。


冬天他习惯在爱里发嗲,而四季我都习惯规中规矩对他人疏离一点距离,例如给队友买冰粉凉糕这样从他那里得来的温柔技能我用得不少。


他从我这里讨的好处到底最多,谁的爱都不得不分他两杯羹吧,或许确实是这样的。

爱上他是一个循序渐进,也命中注定的过程。

如果建议能有效阻止爱情动机的话,海的女儿必然能多活至少一千年。而在一千年以后世界早没有我,为什么不能在恰到好处的年纪选择一个我甘愿为他沉到海底里面的人?


可是你要明了相爱是两码事,我怕他再也不会吃橙子布丁,怕他永远喜欢吃草莓甜甜圈,怕他以后会喜欢上抹茶甜甜圈和巧克力甜甜圈,还怕他把橙子布丁和甜甜圈一起搁置在角落永远都不碰一口了。


那年敖子逸在他放弃橙子布丁以后发现楼下罗森又把橙子布丁上架了,我看着丁程鑫佯装欣喜地笑眯眯接过来,心里勃然涌现出一种情绪,把发热的脸颊埋在柔软的积雪里一般。酸溜溜的甜。

我想告诉旁人,阿程夏天过后就不喜欢橙子布丁了。

他跟我悄悄说这些话的时候坐在我的枕边舔舐粘在唇瓣上的草莓酱,甜得我有想要帮他舔去的欲念。


但是我还怕他又爱上心心念念过的橙子布丁。


实践这些想法是两年后的盛夏,我暗恋他有整整两年,挤上他身边最亲密的位置。敖子逸和一些弟弟在那天离他而去,他把自己封闭在我们的房间里。我刷房卡轻声走进去,他裹在被窝里哭得眼尾湿红,露出来白白嫩嫩粘着泪痕的小脸。

我回忆起第一口橘子汽水的感官,更多了一百零一分由他而起的疼。


我干脆利落把鞋脱了爬上床,把他连同整个被子茧紧紧侧拥着。我的浅发色的大眼睛漂亮男孩仿佛受惊的小猫,他粘着水泽的唇迫不及待粘上我的,狠命去汲取触手可及的温暖。我脑海中似也有根弦瞬间崩裂,没等他再做动作畅行无阻地翘开了他的唇。滚烫,甜糯,玫瑰花心里最好的一片花瓣被咬住了。

小猫似乎愣了神,紧接着领地就被完全侵占。吻尽两人身上一声汗,连开空调的时间都没被预留。我蹭进他的保护壳里拥抱他,无言。


这两年他有时如同那时一样乖巧脆弱,有时却很悲伤。奇怪的是每当接吻结束我对他说“我爱你”,他便犹如被喜悦充盈。


台下摄像头看不见的地方有数不尽的亲密。我们把隐晦的爱情昭告与世,却从来对笼罩我们未来的前程闭口不谈。

我们进入了同一所大学,是那一年艺考的第一第二名,这对于我来说大概是不错的两年,事业与爱情双双圆满,重组之后我接替了他队长的职务企图替他分担压力,二团爆火,他对自己的压力却从来没有少过分毫。




我自以为对他了解足够透彻,但当他一脸疲惫地把脑袋搁在我肩膀上说“嘉祺 我们退团吧”的时候还是愣神了。下巴已经尖得没什么肉,衬得眼睛格外大而无神。


我突然想起来他和公司十年的合约今天已经到了。

去年我们代言了国内著名的甜品品牌,宣传广告拍得铺天盖地,他主打的橙味蛋糕被一抢而空。知道他喜欢橙子,品牌方不间断地给他供应,橙味甜品一遍遍出现在他的社交平台账号上。


除了马嘉祺,终于没有谁记得他最爱草莓甜甜圈了。急了吃得大口会粘满嘴草莓酱,会甜丝丝地小口小口舔去。



我的草莓甜甜圈说了第二句话,随意引燃了我脑海中规划的爱情蓝图。

他说,嘉祺,我们已经长大了。结婚好不好。


我的反应已经在日记里记录得一览无余了。


他的无名指最终在我生日这天被戴上了那枚戒指,笑得嘴角都上扬一点,娇里娇气的。我们暂时没有告知父母,连戒指都不敢示人,高中生一样一根银链串起来挂在贴近心脏的地方,毫无装饰作用。

如同我们先前拥有的无数对链一样,我一直戴着,不知道他日夜被失眠困扰能否安心一些,近日在我怀里却依旧无法安睡,接近冬天腰伤也时常复发。

他那样娇气的小孩,偶尔练舞摔着哪里都要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让我亲亲抱抱,要撒好久的娇,硬要我在患处亲一口才肯再让我抱着睡。

当我再回忆起这些小脾气,脑海里却给它强加了一个名为丁程鑫小时候的习惯的限定词。


他没有和公司续约,反而支付了另一个合同的违约金。我们才爆火不久,那时我无力偿还两份违约金,身为队长更没有资格率先退出团队,当时公司向粉丝承诺的三年内不解散,期限果然只有完整的三年。

丁程鑫和马嘉祺却已经热恋不止四年有余了。


丁程鑫退团 这个热搜高居不下挂了好多天,我一边承受来自媒体和粉丝的压力一边企图安抚他的情绪,没有什么效果。

他一个人从学校请假飞回重庆自己买的公寓,而我在北京。那些人对他的下一步动作虎视眈眈,像要撕裂食草动物的身体一样伺机守在他家门口,等待着他需要食物储备时把门开一道缝隙,他们得以把相机和话筒塞进他脸上每一个空隙里。


电话里我的他声音听起来沙哑得像玫瑰花干:“嘉祺,我们私奔好不好?”

我的心似乎完全撕裂了一样一阵一阵生疼,抽搐,我不停地摩挲心口和他一模一样的铂制婚戒急着应答他的话:“好,宝宝不要怕,我们阿程不要怕。”


他的声音似乎又带了一丝浅而不易被察觉的笑意:“嘉祺,想不想去看极光?”




三天后我们飞往芬兰的首都赫尔辛基,是一座白色的港口城市,很漂亮。在赫尔辛基的海港市场上,有一尊名叫“波罗的海的女儿”的铜像,如果阿程没有出生在山城,他更像是这座城市里的人。

有他从17岁开始嚷嚷着要看的花园单人座椅,市内湖泊星罗棋布遍布于街间巷尾,处处是有轨电车。


我在飞机上打趣他:“阿程,真会挑时间私奔。快要圣诞节了又是看极光最好的季节,听说这里还是圣诞老人的故乡。你猜圣诞老人会不会给你送礼物?”

他声音还是沙沙哑哑的,语气里却有点骄傲:“当然会呀,因为我是乖孩子。大家都喜欢我。”


我控制不住的怜爱,在他额头上吻了一口。

他好像一直很累,后面又躺在靠背上睡着了。我找空姐要了小毯给他掖好,把他胸口的戒指链也轻轻拉出来。


我们在赫尔辛基逗留了数日,租了一辆他很喜欢的吉普车自驾前往萨利萨尔卡。同样是一座很纯洁的小镇,我在大街上控制不住想要吻他也无人过分在意。爱情抑制不住的触碰在这里稀疏平常。


为了他的身体着想,我不怎么允许他在户外呆太久,每每出门前总要围巾手套羽绒服给他包严实了。17岁不小心和他错过的雪在这里看了个遍,这是一个太浪漫的小镇,好多居民户都是极光猎人。我们在镇子中心的河边散步遇见过一个一家三口,父母是因为追随极光而定居于此的法国人。小姑娘眼睛很大很漂亮,和他一样。父母身着圣诞老人的服饰背着一袋礼物,下巴还黏着白花花的胡子。


小姑娘抱着一束红玫瑰笑得咯咯响,见阿程瞪我就领着一对圣诞老人蹬蹬蹬跑过来。说了一句话,应该是芬兰语。

那对圣诞老人见了亚洲面孔,尤其是看阿程这样好看得不得了的,眼睛都笑弯了,满满的和善和慈爱。


他们把小姑娘的话翻译成英语:“She asked if you would like to send your sweetheart a bouquet of roses.”


你要不要给心上人送一束玫瑰?


我坦然接受了这个可爱的邀请:“One is enough. I don't want to see him see a bunch of beautiful roses wither”

一朵足矣,我不想他看见一群玫瑰凋谢。


我正想付钱给小姑娘却被摆手拒绝了,“Merry Christmas, romantic and priceless.”

那对圣诞老人赞许地摸摸她的头,向者街边挂着圣诞装饰的一座白色小屋离开了。


圣诞快乐,浪漫无价。


阿程的身体日渐虚弱了,没有更多明显的病症,城镇的医院设施不足也给不出准确的答案,他从来不肯跟我透露更多。


谷歌地图显示医院附近就有一家甜品店,我揽着他缓缓朝那里赶。命运总给我带来施舍般不足以撼动现实的好运,甜品店没有草莓甜甜圈,我给他买到了摩卡曲奇味的。

店里有一个红砖砌的火炉,柴烧得噼里啪啦响。

他觉得新奇,就靠在火炉旁边小口小口咬甜甜圈,近火的温度足以融化粘在甜甜圈上的巧克力酱了,一滴一滴不停滴落在他手指上,又怪固执的不肯弄脏老板的地板。我知道他洁癖严重主动去接过甜甜圈,把湿纸巾包装袋撕开递给他,他很警觉地看过来:“小火柴你不准偷吃。”



我被这种久违的可爱软化得彻彻底底:“不偷吃不偷吃,我偷吃了再给你买一百个好不好?”

他乖乖点头:“好哦,你快吃吧。”



第二天我们找到了当地最好的极光猎人,居然正巧就是那对夫妻,撕下白色胡须依偎在一起显得温情。见面以后我们未免为缘分笑开怀。第一夜我携他入住了一间很大的玻璃屋,算是给他规划的行程里一个小小的惊喜。


我缺席了阿程的17岁生日,在16岁酸涩的早恋时光中把他的生日一字一句记录在备忘录上。他的18岁生日我一个人飞到重庆,没有很大的生日蛋糕和白色的大屋子。

我们俩骑车去取了预定好的蛋糕往江边探险过的桥洞里跑,疫情当头蛋糕店却还营业也是万幸之幸,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像是所有地球人已经逃亡完毕,给一对爱人留下了巨大的空壳。


我把17岁那年自己为他写的歌的demo连同祝福放在录音笔里送给他,心里装着期待天灾人祸消失殆尽的海阔天空岁月静好。

生日快乐歌唱罢吹蜡烛,我问他许的什么愿。他的眼睛在两对手电筒光中显得耀眼的,一片纯粹又空灵的粽色。

他嘟嘟嘴说我怎么能告诉你呢,你当我没读过书吗,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在他唇角轻吻一口:“你说给我听我帮你实现,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他说要和马嘉祺私奔到月球。




这里白茫茫一片,夜晚头顶就是数不清的星星和圆滚滚像粘了糖霜的月亮,和你愿望里的终点站近一些吗?

或许我应该带你去离芬兰不远的冰岛,他们说那是月球人在地球驻扎的小站,我们所在的星球上最像月球的角落,同样荒无人烟。倘若你有心赏雪,我愿意陪你多坐一千年。

屋里暖气开得很足,趋势他从行李箱里拿出叠得工工整整的一件白衬衫去卫生间里换上,一边小声撒娇催促着我换另一件。他就穿着白衬衫牛仔裤,这么站在被玻璃覆盖的长方体露台上,依旧是初见时少年模样。


他手早已瘦得骨节分明,手掌朝上伸向我:“马嘉祺,一起跳舞吧。”

我牵牢他一只手打开音响,放的是19岁那年我写给他的歌,他为我们编的双人舞从不示人。


露台对于天使来说太小了,台下也没有番茄锅要用到的原料,他笑得比初见那年“你好我叫丁程鑫”这样平平无奇的自我介绍附赠的笑更灿烂,比头顶把黑夜烧了个窟窿的星星耀眼一千倍,脆弱又易碎。


我突然感到有些害怕,舞步乱了一拍企图去拥他:“阿程,回家就结婚好不好?”他当然笑着应答,好呀。

我把他编排的下一个动作改成单膝下跪,捧着小镇上带回来开得正艳丽的红玫瑰。


他跳累了,支持不住身体倒在长白毛地毯上,如同乖顺的长毛猫。他乖乖倒在我怀里,不哭不闹。身上的温度和暖气一点一点拉开温差,最后嘴里还喃喃自语,嘴唇红艳艳的,他伸手去拽我的耳朵,手没什么力,轻飘飘的。


我把头贴近他的脸就让他拽,豆大的泪滴在他衣领。


他笑得乖巧又灿烂:“马嘉祺,你下辈子爱我认真一点,我不准你再开小差了。”漠北最北的一个古老的传说,看见北极光的人,是上天钦定的幸福之人。


我在还没来得及长大的时候给他许诺,要爱他比极光女神的幸福长三辈子。

华丽的浅蓝色光幕带着电磁粒子横过天空,就像一道曲卷的光绸,在破晓前最黑暗的那一刻展开,跳跃着充满了整个夜空。它横贯了群星,就像天使的灵魂穿过浅浅的下弦月,几秒后千变万化,仿佛苏醒过来的造物主,在北极的天空洒出一道新的银河,又像朝天喷出一路璀璨闪烁的雷霆与闪电。

曲折的飘带闪烁着多变的型状,如同狐狸尾巴,闪耀着诡魅妖娆般的碧绿幽光,骤聚骤散,最后消散在空中。


他的眼睛又被点亮,下巴尖蹭着我的手:“极光和流星碰巧相遇了哦…”


尾音淡化在空气里。他最后失去温度在我怀里。

我全身颤抖着把他搂得死紧,在他耳边耳语:“阿程,不要怕,流星和极光都不及我爱你。”


“我们已经到月球上了,你看见了吗?”


我还没来得及给你买一百个草莓甜甜圈,我们的万人演唱会才开过一场。我没来得及带你去迪士尼度蜜月仅此两个人在最高处接吻,笑笑还在等待我们去孤儿院将她领养回家,我们欠她雀跃的爱。

我的小美人鱼,我们之间有至少一千个的承诺没有偿还。


我有很多爱你,都没来得及。


想和你去伦敦,在贝克街221B的门口捧一束玫瑰停驻,等待两个晚归的人。

九月一日,我们在九又四分之三车站检票上车。迷路也不要紧,在密林深处,有一辆会飞的汽车,小心别被麻瓜看见。当我走进有求必应屋,当我站在厄里斯魔镜前,你就会出现在我身边。



回国以后我发了条微博,极光和流星相遇后,流星永远是我的爱人。视频里17岁的他依偎在我怀里,笑容似乎甜得滴出蜜糖,他洋洋得意说马嘉祺你就给我唱一辈子小星星吧,你这辈子就栽在我这里了。我听他越说越眉飞色舞,忍无可忍之间背对着镜头亲了上去。

就栽在你这里行了吧?


正当社会被我们铺天盖地的爱情掀起轩然大波时,我给我们办了一场婚礼,双方父母都没有缺席,15岁的密友一个不少全部到场,大家都穿着白色西装为你而来。

我租下了北欧的一座教堂,四周都是白色的,连一百个草莓甜甜圈上都撒了很厚一层糖霜伪装成雪。红酒真的都被我换成橙汁了,是你从前在超市要屯三瓶的口味。


我请了一支很酷的乐队在现场演奏,曲目是我以你为灵感来源创作的十几首歌,就像你曾经喋喋不休要求的玩笑话一样,要结婚一定要最浪漫最酷。我一边跟你调笑说宝宝你可太为难我了,一边构思到底是什么样的浪漫酷才配得上漂亮纯粹的你。

屏幕上投影着我们经久不衰的爱,是一个很长的剪辑,也是我们的婚礼纪录片。

有许多瞬间我都产生错觉了。你确实在我身边,眼睛笑得弯弯的来扯我的领带。



神父问我,愿不愿意成为你永远的伴侣和爱人,忠诚地爱你。无论准备迎接什么样的生活,我都会一直守护在这里。

就像我伸出手让你紧握住一样,我会将我的生命交付于你。

阿程,你愿意吗?



他们在我们的婚礼上都哭得满脸泪痕,没有人做不到不爱你。妈妈爸爸最难过,小粽子见了我就急急忙忙开口,嘉祺舅舅我好想小舅舅呀,哽咽的哭腔。

他的眉眼与你有两分相似,至使我也禁不住再一次落下泪来。


连自己的婚礼都不来参加,阿程你委实对我太不公平了一些。


婚礼后的舞曲我放了你从前一个人睡前安眠的代餐《One last dance》,偶然路过你房间听到过一次,印象很深。

神父的祷告词从誓词转为祷告,他祝愿你变成一个快乐的小天使。

从流淌着玫瑰花瓣的河流里出生,将爱播撒给世人。


“Put on a song, let's pretend to dance round the room, 


旋律依旧熟悉我们假装再一次共舞,


Thirty-five years have gone by since your last breath, 


舍不得你比我早出发三十五个年头,


Memories of dancing with you are all I have left, 


你所留给我的只剩下你的翩翩舞姿,


Just a few seconds before it's my time to go, 


再等待一小会我也该跟随你出发了,


Hello my god and my love at last I am home.”


感谢主我的爱人我终于再次找到家。




那时才知道星空也会多出皱褶,身边高朋满座仍是会有说不尽兴的爱。寻常人问我:可是曾经被簇拥着最快乐?我说是少年时某刻,心动被戳破。

有人说在贫瘠的土地里,爱情是最后一片玫瑰。



---


阿程视角玫瑰和事迹 上 和小甜饼治愈番外合集见

《One last dance》 


评论(31)

热度(783)

  1. 共31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